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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结) 陆子舟是享誉京都的金科榜首。 我是当朝天子最宠爱的女儿康乐公主。少时他是太子伴读,我与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成婚后我俩琴瑟和鸣,感情甚笃。京都百姓无不称赞陆子舟的用情专一,就连一开始反对这桩婚事的父皇也开始对他青眼有加。 寒来暑往,我想要的,想吃的他事必躬亲,不远万里。京都贵女无不艳羡。 但只有我知道,他在外置地买房、妻妾成群。还与人育有一三岁稚童。 十几年的情谊终是一场笑话,如今我与他…

    (已完结)

    陆子舟是享誉京都的金科榜首。

    我是当朝天子最宠爱的女儿康乐公主。少时他是太子伴读,我与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成婚后我俩琴瑟和鸣,感情甚笃。京都百姓无不称赞陆子舟的用情专一,就连一开始反对这桩婚事的父皇也开始对他青眼有加。

    寒来暑往,我想要的,想吃的他事必躬亲,不远万里。京都贵女无不艳羡。

    但只有我知道,他在外置地买房、妻妾成群。还与人育有一三岁稚童。

    十几年的情谊终是一场笑话,如今我与他成婚不过才三载。

    1.

    幼时我骄纵,父皇的疼爱使我无拘无束,不懂什么叫人心险恶。

    一次疏忽我被人关进小黑屋一天一夜。得知我不见后宫里乱作一团。

    陆子舟是最先发现了我的人,但按道理来说那个时间他当是已经课毕归家了。

    后来有人与我说起这事,笑称陆子舟在得知我不见后从不落泪的他哭喊着不肯回家,要找阿珏。于是那日在某个小角落里,我微弱的呼救声被他听见了。

    当时的他才十岁,知道我害怕他不敢离去唤人,拿着石头一下一下的砸着那铜锁,口里还不忘不停说话安抚我。

    最后我出来时,他细嫩的双手血肉模糊见不着一个平整处,朝着我憨笑道:⌈阿珏别怕。⌋

    从此以后我与他形影不离,他成了我嘴里时时念叨的子舟哥哥,父皇与阿循还为此捻酸吃醋,说我:⌈小小年纪就给自己相中了夫婿。⌋

    后来成婚,他那一声声爱意沉沉的“阿珏”和他那看向我时温润清澈的双眸如同那湖间月影般,绰绰浮波扰人心弦,我深陷其中。

    自此我放下了公主矜贵的华服,收敛了我的傲骨与脾性,心甘情愿为他止步于深闺,操持内宅。

    他为我描眉,为我与婆母争吵,过去种种仍历历在目。

    我爱吃荔枝,到了季节他不远万里去到高凉亲自摘送。我生病不适,他走访各地访遍名医求取名药。

    不仅京都百姓对他赞颂不已,就连我的皇弟司徒循,当京太子爷也是直呼驸马好郎君。

    还有我的父皇,当初不愿我下嫁现如今也是放下了心,时不时就与我母后感慨阿珏有了个好归宿。

    我知道这些爱是真的,但他却是同时爱着许许多多的女子。

    看窗外院子里叶落归根、尘埃落定的景象,我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2.

    ⌈公主您要保重身子,驸马爷不值当!⌋我的心腹丫头宝梨见我口吐鲜血被吓得六神无主,跪在地上呜咽劝慰。

    我面色如白纸。曾经不可一世、飞扬跋扈的康乐,如今嫁人为妻久居于这宅院中却是失了主意,没了魄力。我心里一阵悲凉。

    与他的这十几载情谊割舍起来竟是未伤他人先伤了自己。

    一夜未眠,辗转反侧,我决定给他一次机会。

    我也想瞧瞧,这世间的男子是不是都是一般模样,他们的负心是不是没得转圜的余地。

    于是我跟随着他来到了他在外的别院,一屋子的莺莺燕燕见着我慌不择路,一阵混乱后噗嗤全跪了下来,乌泱泱一群人,全都低头不敢言语。

    亲眼所见竟如剜心拆骨一般疼痛难忍,宝梨紧紧的搀扶着我,我强撑着身子直直地立在高处低眼瞧着她们。

    只有那怀里抱着稚童的女子迟迟没有下一步。站着不动,似没有畏惧要与我对擂般。

    陆子舟见我发现,眼神短暂的飘离后他重归淡定了。

    他斥责道:⌈春娘,见到公主还不跪下!⌋那女子才姗姗跪下。

    他走到我身边试图拉起我的手,我只觉浑身抗拒,用力挣开后给了他一记响亮的巴掌。

    顿时院子里陷入死寂,陆子舟也沉默了。

    许是我的行事十分强势,刚刚还十分乖巧的男孩突然吵闹不已。一声一声的嚷嚷着要过来打死我。

    宝梨气急欲上前掌嘴,我淡淡道;⌈稚子娇嫩,母代子受。来人,把稚子先带下去。⌋

    春娘挣扎着不让丫头将孩子带走,宝梨走上前几个利落的巴掌扇在了春娘脸上,在这静谧的宅子里竟是起了回声。

    挨了巴掌后春娘苦苦哀求,求我别杀她和她的孩子。

    ⌈将她们遣散,春娘刺死,孩子带回家由婆母抚养。⌋我平静的说出了我的解决方法。

    说完我传我的掌事嬷嬷递上了白绫与鹤顶红,让春娘自己选。

    她见此知自己大难临头开始拼命磕头求饶。一下又一下,额头血流不止,但我并未心软。

    陆子舟表情没有丝毫的不忍,十分平淡。他只道⌈夫人金贵,这种事脏为夫的手便好。⌋

    我看着他并未说话,心里对他的称谓心生嫌恶。

    接着他轻轻搂住了我,在我耳边轻声和我说,从此以后他只有我。

    3.

    我会知道这些我想这是春娘的示威,作为外室无名无份她想入府。

    那日宝梨与我说。她外出给我购置物品时见一美艳妇人怀里抱着个稚童一直口里说着:⌈爹爹马上就会接我们入府了,公主多年无所出,你可是你爹爹的长子啊,勋哥儿。⌋

    公主两字宝梨上了心,但她心里又觉着这妇人像是故意说与她听的。

    她一时有些踌躇,害怕掉进陷阱。

    但无意间那一瞧,惊觉妇人怀里的男童竟是与驸马相貌有八分相像,心一横便一路随着那妇人去到了那处别院,才发现了这么个龌龊事。

    别院事发后,他比平日里待我更好,我说什么便是什么。

    除去朝堂时间与我几乎是形影不离,我见着了他的扶低做小的模样,也有意将这段事情给拂了过去,但心里的隔阂却实在难以修复。

    接着我发现春娘并没有被处死。

    稚童也并不是像他与我说的那样送到远亲家里抚养。他与我说,这孩子的存在会影响我的心情,他并不愿意将孩子留在府里。

    结果却是什么,他将那群莺莺燕燕全数移至了城外的宅子里。

    这些话全是他阳奉阴违、蒙混过关的借口。

    当着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一次又一次的哄骗。

    ⌈好得很!⌋我已是心灰意冷,决心与他休夫。

    4.

    呆在陆家宅子里心情郁结,我领着宝梨外出散心。

    行至郊外河流处,才发现今日踏青的人尤其多,外围还有官兵侍卫把手,想来里边全是些京都贵女和贵公子。

    到了门口我有些踌躇,好似自己与这些自在快活的景致格格不入。

    今日是轻便出行,明面上只带了宝梨同行,父皇派的暗卫全在暗处。但其中的首领还是一下认出了我。

    ⌈属下参见康乐公主。⌋他将将跪下,身后一排的官兵都跪了下来,此时想不引人注意都难了。

    里边的达官显贵见此阵仗纷纷朝我走来,一一行礼。

    我点点头示意他们都起身。

    ⌈我不愿打搅你们雅兴,你们且自行游玩。⌋

    我话音刚落,一声娇俏的玩笑声从这山清水秀中脱颖而出。

    ⌈皇姐怎的如今竟有闲情逸致出来游玩闲逛呢?⌋说话之人是我的皇妹司徒馨,我们非一母所生。

    我见她此等模样心中讶异,不欲与她多言转身就要离开。

    ⌈莫不是京都流传的那些都是真的,皇姐三年无所出遭驸马厌弃了?⌋她却是不依不饶的。

    场上人人都好奇,但敢问出口的却只有她,吃了熊心豹子胆。此话一出暗暗的有了议论声,但无人敢拿到明面上来说。

    我虽低调数年,但我仍是这皇朝唯一一个有封号的公主。鲜有人敢来挑衅,这一遭倒是有点趣味。

    修身养性数年,今日想必是得破例了。

    ⌈过来。⌋我是命令的语气。

    她面上满是不乐意但还是走了过来。

    ⌈跪下。⌋

    ⌈凭什么。⌋她不服气,神色很是嚣张。

    见她如此我淡淡一笑:⌈想来这三年父皇疏于管教了,皇妹如今竟是如此长幼不尊的话都能脱口而出,我这长姐少不得要越俎代庖替父皇惩治一下了。⌋

    我朝上前就是一巴掌,司徒馨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你竟然敢议论父皇,你...⌋

    她话没有说完我又是一巴掌打了上去,这下两边对称了。

    ⌈跪下!⌋我声音提了起来,不怒自威。

    她怨恨的望着我然后跪了下去,面上很是不服气。

    ⌈这两巴掌是告诉你什么叫做尊卑有别,长幼有序。你的身份还不配议论我任何事,但是我却可以轻而易举决定你的未来。⌋我慢悠悠的将威胁说了出来。

    打蛇打七寸,这就是她的命脉。

    司徒馨她母亲身份低微,早在多年前宫斗中惨死。

    过往在我面前都是十分乖觉,懂礼数,今日却如此嚣张,思及此我不禁担心宫里是否起了什么变故。

    时隔三年我再一次在京都众权贵面前展示了我的权力。在天子脚下,我司徒珏即使是三年深居简出,再次出山仍是可以毫无忌惮的横着走。

    ⌈公主好魄力!⌋声音朗朗又似带着肃杀之气。

    我不想搭理,刻意寻了个僻静处看此处山水,却来了个不长眼的。

    ⌈臣参见公主。⌋这人不依不饶。

    我侧过头,想看看这是何方神圣。

    瞧着是个陌生的,想必之前没见过。

    生得个剑眉星目,孔武有力的模样,应当是个少年将军。

    ⌈你是谁?有何事?⌋

    ⌈微臣慕容曲。担心公主一人无趣,微臣给您解闷。⌋字里行间很是轻佻,但语气却是十分生硬,是个生疏的浪荡子。

    ⌈我不无聊,你走吧。⌋我不欲与他多说,对于他的冒犯我也不想搭理。

    ⌈但是微臣有事禀报,是宫里的。⌋他又道。

    宫里两字像把钩子。刚刚司徒馨的言行恰恰也证明了宫里确实是有事发生。

    ⌈最好你说的有用,不然我可不管你身上背着什么功勋,我都要重罚。⌋

    ⌈公主离宫多年,宫里变化极大,公主何不归宫去瞧瞧。⌋说得隐晦,但字字句句都是警醒。

    ⌈公主现在无需担心,但长此以往...⌋

    我未开口,心中疑虑重重,双眉紧蹙。

    ⌈还请公主宽心,臣只是提醒公主防微杜渐。⌋

    我抬头看向了他,眼前之人眼光沉沉的凝视着我,丝毫没得避讳。我顿时神色不虞了起来,此人侵略感过于强了点。

    ⌈大胆,谁允许你冒犯公主。⌋宝梨最是懂我,不用我开口她便已经执行了。

    ⌈臣失礼,但臣所言之事句句属实。营内还有要事急需处理,望公主将来能有用得着微臣的地方,臣先行靠退。⌋慕容曲抱拳行礼退了下去。

    被喝斥也不见神色变化,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倒是个可用之才。

    宫里之事...思及此不免担忧。

    ⌈宝梨,今日可有宫里书信?⌋

    ⌈奴婢这里没有收到。⌋

    ⌈拿纸笔,我往宫里去一封。⌋

    日头高照,湖面上的水波格外刺眼。

    5.

    陆家宅院

    ⌈夫人今日外出了?⌋陆子舟深情款款的看着我,似是要将我看穿。

    我微微一笑,笑意不达眼底。

    ⌈是的,收获颇丰。⌋

    许是见我并无异常他又开始了他往日的那套说辞。

    ⌈阿珏,我知你热爱山水,母亲却是不喜宅院主母游山戏水,这么多年委屈你了。如若母亲发难责问你一定将原因往我身上引,我盼望你们和睦。⌋

    三年里我为了他口中的家庭和睦屡屡退让,现下康乐公主在京都几乎要查无此人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再用宅院这座笼子将我深锁。

    看清了他这张深情款款面皮下的真面目我只觉恶心。

    ⌈是我不对。⌋

    我这四字说出,陆子舟面露喜色,想是他觉得又一次将我轻轻松松的控制了吧。

    不等他虚情假意的开口说些什么,我将拟好的休书往桌上一拍。

    ⌈是我不对,下嫁于你还自降身份为你洗手做羹汤。是我不对,愚不可及纵你阳奉阴违欺瞒一次又一次。是我不对,贵为公主却低三下四任你陆家主母欺辱责难。这里休书一封,你签字即可。⌋我冷眼瞧着他。

    原本觉得会情绪失控,但发泄过后心中只觉凄苦,却是落不下一滴泪来。

    许是见我这般模样不似平日里的小打小闹,他面色慌乱了起来。这是我抓包他那一院莺莺燕燕的时候都不曾见到的慌张模样。

    ⌈阿珏,你怎么了?你在与我玩笑对吗?⌋

    ⌈陆子舟,你为何会觉得这是玩笑。你何德何能让我司徒珏死心塌地不计前嫌的继续与你生活。我今日不杀你已经是放你一马,你那一院莺莺燕燕你且留着吧,为你去杀人性命惹一身孽障属实不值当,签了字你就可以滚出去了。⌋

    他不肯放手,跪倒在地求我原谅。

    我不愿与他胡搅蛮缠,见他脸皮厚如城墙我拿着休书快步去到了前厅。

    他一路追着跟了过来。

    ⌈宝梨,去将陆老太太请出来。⌋我落座于高位给她交代着。

    陆子舟站在堂中声泪俱下。⌈阿珏,你我相识于少时,这情谊如何能这般说断就断?⌋

    我不欲浪费口舌,讥笑不语。

    他欲上前,我立马招了招手,一个魁梧的暗卫便将他给死死扣住,文人体格,压制轻而易举。

    ⌈你们在做什么!给我放手!⌋陆氏一声怒斥铿锵有力,丝毫不像是六旬老妪。她此时气得直敲手里那根实木拐子,眼神凶狠的盯着我。

    ⌈你怎么坐那儿,尊卑有别你不知道吗?给我下来!⌋说着就杵着拐子直直往我这冲,另一暗卫立马逮住,将她也钳制得动弹不得。

    ⌈你好啊,欺辱夫君与主母,你不守妇德。⌋陆氏气得直瞪眼,脸上松垮的肉都跟随着她的怒斥抖动不停。

    ⌈今日无陆家媳妇,只有康乐公主,陆老太太明白了吗?⌋我一字一句的说着,面带微笑,眼里没有丝毫温度,看死物一般。

    ⌈今日请你过来是通知你,我要休夫。休书已经拟好,签字画押便可。陆老太太可得帮忙劝劝你家陆二郎。)

    我敲了敲桌上的休书,一字一句道。

    ⌈什么?你要休夫?你当你是什么东西...⌋

    话未说完,宝梨一把上前扇了她一巴掌。⌈紧着你的嘴巴,辱骂公主可是死罪。⌋

    陆氏还欲说什么,一旁陆子舟打断了她。

    ⌈母亲,你不要说了。⌋转过头又开始苦苦哀求⌈阿珏,为夫知错了,院子的那些我今日就全部处理,绝不再欺瞒你,我知错了,求你原谅我。⌋

    ⌈男人三妻四妾再平常不过,子舟你有何错,是她不能容人,是个妒妇!⌋

    ⌈母亲你别再说了!⌋陆子舟说话的同时宝梨又是两个巴掌舞上了陆氏的脸。

    宝梨打完,陆氏直接席地而坐开始撒泼打滚起来,口里直嚷嚷:⌈殴打主母,你个毒妇啊!⌋

    我见她这副模样嗤笑了一声。⌈一把年纪,也不臊得慌。⌋

    陆氏也不管仍是直嚷嚷,吵得我头疼。见她没个消停的打算,我抬了抬手⌈给她嘴里塞个东西,让她歇会嘴。⌋

    我看着陆氏这副模样站起了身,朝后仰了仰脖子,走到两人跟前。

    ⌈看来我这三年过于平易近人了,让你们忘了我是何身份。一个两个的都不把我当回事了。我算什么东西?我自然不算什么东西。不过你与你儿子的生与死仅在我一念之间,现在你知道了吗?⌋

    陆氏听到这些又死死挣扎了起来,面上半是恐惧半是不甘与狠戾。

    ⌈今日这个休书如果你不签字,我保证你们陆家会名声扫地,更甚的话你们会为此付出生命。这事闹出去给宫里知道可就不是一纸休书的事了,所以我劝你听话将字签了,别逼我把事情做绝了,到时候谁更难堪你应该清楚。⌋

    说到了这份上陆子舟认命签下了休夫书,签完字又开始跪地求饶,表达爱意。

    我突然意识到他不是变心,他是滥情。

    事情处理完,陆氏瞧着我的双眼像是淬了毒,好似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但她嘴里却是不敢再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外边那群莺莺燕燕我无暇顾及,宫里回了两封信。一封是母后所回,一封是父皇。

    以往都是两人一同回信,今日母后来信说一切都好。父皇却是在聊我今日踏青时的事,说惩罚了司徒馨,问我何时回宫小住。

    宫里边的事情似乎并不小。

    6.

    将手头事情与嬷嬷交代了,我领着宝梨就往宫里赶。

    我径直去了母后的宫里,只见宫门深锁,门前立着个小太监。仔细一瞧才发现这是母后宫里的小路子。站着在那打盹。

    ⌈小路子见着公主不行礼,你是想挨板子吗?⌋宝梨声音抑扬顿挫吓得小路子面色白了起来,见着我面色又转喜扑通跪了下来。哭着道:⌈奴才给公主请安,公主您可算是回来了。⌋

    我听到此话脸色大变直冲冲的闯了进去。身后宝梨训斥道:⌈做什么大惊小怪,惊着了公主。⌋

    ⌈参见公主。⌋母后的四个贴身丫鬟排排站着,面色都不好。

    我寻了一圈没见着母后有些着急⌈母后呢?⌋

    ⌈回公主,皇后正在里间祠堂里诵经。⌋

    我快步寻了过去,祠堂烛火暗淡,一纤弱女子跪坐在软垫上一动不动。

    ⌈母后。⌋我轻声唤着慢慢走了过去。

    女子听到声音手里的动作顿住了。⌈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回信说了宫里一切都好吗。⌋

    见她瘦弱的身子慢慢转过了身,面容瘦得不成样子,面色惨白如纸。

    我跪下了身子一把抱住了她只觉怀里的人骨头直硌人,我泣不成声:⌈是父皇罚的您?⌋

    ⌈是我自己。⌋她气息很弱,飘飘忽忽像是随时可以断掉,接着身子一软昏在了我怀里。

    ⌈人都给我进来,传徐太医!⌋我着急唤着外边的的人。

    但来的并不是徐太医,我无暇顾及,此时来谁都好。

    太医收了枕垫行礼道:⌈回公主,皇后是忧思过度,又几日未进食,力竭才晕了过去,过会先食些清汤,若有胃口再食些米粥,等精神好了点再正常饮食便好。⌋

    我放下了心朝他交代道:⌈你守在这,半步不得离。⌋

    太医⌈臣遵旨。⌋

    我看了一圈朝小路子交代道:⌈去把太子叫过来。⌋

    ⌈回...回公主,太子如今是禁足期间,任何人不得探望,他也不许外出。⌋小路子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回着话。

    我压抑着到达了顶点的怒火看着小路子:⌈事情原委给我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奴才不敢欺瞒,公主出嫁后的第二年,宫里就频繁传出主子还是姑娘时候的事。说是主子过去有个感情极好的表哥青梅竹马。起初陛下把这些传谣之人寻了出来,并未与主子生嫌隙。但不知为何今年陛下开始鲜少来咱们宫里,主子也是个傲气人,两人自是渐行渐远。⌋

    ⌈前段时间太子殿下不知和缘故与惠妃娘娘家的侄子屈连启起了争执两人还上了拳脚,过程中不小心撞倒了怀有身孕的淑嫔,最后孩子落了。陛下一气之下将殿下禁了足,差点还要夺了殿下的太子之位。主子自是不会放任不管,当天便去了陛下那。自那之后陛下再未说过废太子之事,主子回了宫却是日日跪在那祠堂里,前几日竟是不吃不喝了起来,如何都劝不动。⌋

    小路子将事情原委一口气说了出来,我虽不知道阿循为何动手,但是我很清楚阿循自小乖巧守礼,是绝不会与人大打出手,想必是受极了委屈。母后之事更无可能。

    我起了身,交代小路子好生照看母后领着宝梨就寻太子去了。

    ⌈微臣给公主请安。⌋一众侍卫跪倒一片,生生堵住了太子殿的大门。

    ⌈给我让开!⌋我怒斥。

    其中领头使我道:⌈启禀公主,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我知道他们奉命行事,将怀里的令牌扔到那侍卫首领怀中。

    ⌈见此令牌如父皇亲临,够了吗?⌋

    不待他有所反应我便进了院子,里间太监宫女也是纷纷跪倒一片,我径直走进了太子起居室,见着他一动不动的侧身躺在床上,我忙上前唤了声:⌈阿循?⌋

    床上人身体一僵转过身看向了我,眼眶瞬间染红。

    ⌈起来!堂堂太子怎能如此窝囊!⌋我声音带着怒火语气并不好。

    他乖巧的坐起了身,眼眶里泪水直打转。

    ⌈皇姐...你回来了。⌋唤完两行泪直直下落。滴在了锦被上,湿了一块。

    我心里一阵刺疼坐在了他床榻上将他揽进了怀里,安抚道:⌈我不该凶你,你受委屈了。⌋

    ⌈我没做错,屈连启说母后不是,言辞不堪,我令他住嘴,他却是变本加厉。我气极才动手打他。⌋他抽抽嗒嗒的说着,泣不成声。我抬手为他顺着气。

    ⌈你没错,但是你不该动手,你该下令将他绑起来交由刑部,你动手反倒给了人家使坏的机会。⌋

    ⌈可是...可是皇姐,我害得淑嫔流产,我害死了未出生的弟弟妹妹,我...⌋说着呜呜大哭了起来。

    我知道阿循现在最为在意的是这件事。但光是听就是疑点重重,两人动手不见人阻拦竟还将一个有孕的妃嫔牵扯了进来。想必是一出戏引阿循入局,不过一个孩子的代价属实有些过了头。

    ⌈先别着急伤心,就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这淑嫔是不是真的有了身孕还未可知。但你的太子之位旁人可是惦记得紧了去。⌋

    我的一番话说毕,阿循愣了愣。

    ⌈可是她流血了啊...好大一滩血...⌋

    我叹了口气点了点这缺心眼的小脑袋瓜。

    ⌈平日里母后就是太过于修身养性,不理这些俗事,才养出来你这么个纯善的太子爷。后宫的把戏可多着。⌋

    ⌈当时在场的宫女太监可还在?⌋

    ⌈全让惠娘娘领走了,说没将我伺候好,要给我换一批。现下全在外边。⌋

    我暗道不好⌈小川子呢?⌋

    ⌈小川子还在,父皇没让人领走,现下我的起居饮食全是他在弄。⌋

    我松了口气,哼了一声:⌈还算这个爹做了件好事。走!跟我去父皇那!⌋

    ⌈不行,我不能拖累你。⌋

    ⌈你都快禁闭一月了,你的母后也不要了?⌋

    ⌈母后怎么了!⌋他惊呼了起来。

    我摸了摸他的头又叹了口气:⌈唉,母后没怎么。但吃了不少苦,我现在回来了,你若不听我的,我们三就等死得了。⌋

    听到这些他立马起了身大声唤道:⌈小川子,更衣。⌋

    我看着长高了不少的阿循起身走了出去。

    我已经破了例,后面再无人阻拦。

    可刚出太子殿几个嫔妃就都过来了,为首的是惠妃。足以看出惠妃耳目众多,但那又如何呢。

    ⌈公主归宫,我们不知,怠慢了公主还望公主恕罪。⌋为首的说了话。

    倒是一副女主人做派了,好似我是那外来的客一般。不过呢我自小便不把她们这些嫔妃放在眼里,这次自然不例外,无视她们便要往前走。

    ⌈太子殿下尚在禁足,公主此举怕是不妥。⌋

    行了我忍不了了。

    ⌈我竟不知现下这后宫是你惠妃当家了,妥与不妥由你说了算?你可记住,姓司徒的是我和阿循,我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

    惠妃听到这话面上没有如何不虞,还是端得一副娴雅的模样。

    一旁的生面孔开了腔:⌈公主过往再如何,现下都已经嫁人了,再管这宫里的事怕也不合适宜吧。⌋

    ⌈这人是?⌋

    ⌈回公主,这是安答应,今年才晋的。⌋小川子回答道。

    我笑了笑朝阿循道:⌈父皇现在品味真真极差。⌋

    ⌈新来的不知道我康乐倒也还说得过去,你惠妃暂代我母后管理六宫事宜,教出了这么个没规矩的东西是不是该罚?⌋我挑了挑眉。

    ⌈臣妾自会找陛下领罚。⌋惠妃端庄得体,挑不出毛病。

    我笑咪咪的朝着惠妃道:⌈可真得去领罚,我今日一大早休了夫,往后可是得天天见面了。⌋我话音落。惠妃的脸起了裂痕。

    ⌈这三年你干得不错,接下来好戏开锣!⌋

    说罢我笑意更甚,牵着阿循就往前走。

    ⌈公主,宝梨崇拜你。⌋我右手牵着阿循,左手边的宝梨一脸痴迷的看着我。

    我笑着摇了摇头,转头朝阿循交代着:⌈看到了吗?你我本就压她们几头,只有她们畏惧你的份。仗势欺人十分爽快!⌋

    7.

    到了地方,我见着了老熟人。太监总管苏自珍。

    ⌈苏总管,父皇可在等我。⌋

    苏自珍无奈的点了点头:⌈奴才参加殿下。皇上等您好一会了。⌋

    ⌈行。⌋我牵着阿循就要往里头走。

    ⌈公主,陛下有令只许您一人进殿。⌋

    ⌈不行,本意今日就是来给阿循主持公道,他怎么能不进去。⌋

    ⌈殿下别为难奴才,太子殿下禁足期间能出来已经是皇上隆恩浩荡了。⌋

    我冷哼了一声。⌈禁足,我今日不来怕是父皇都忘记他这个太子了。⌋

    苏自珍还想说什么。

    殿内之人说话了⌈让他们都进来。⌋声音不怒自威。我听得气上心头。

    待小太监拉开门,我拉着阿循就走了进去。

    那人正坐在高位上批着文书,我不情不愿的请了安。

    ⌈儿臣给父皇请安。⌋

    ⌈都起来吧。上来坐。⌋

    我一动不动,阿循在那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牵着我的手不肯松开。

    ⌈阿珏,你还要父皇如何啊,今日你的行事我都全然默许了。⌋父皇放下了手里的笔起身走了下来。

    我冷笑:⌈父皇是知道卖女儿好的,母后和阿循这笔帐不该算您身上吗?⌋我确实有些口不择言了。阿循低着头拉了拉我,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抚。

    ⌈你放肆。⌋他有些恼了⌈阿循犯错,你母后...⌋

    ⌈我母后如何?听信谣言您这还不糊涂吗?⌋我气不过⌈阿循犯错?我与他自小就是在您身边长大,您自己养大的孩子您不相信,还让他受人欺辱,当太子当得这么委屈的怕也只有阿循一人了。⌋

    我讲话劈里啪啦的把父皇气得吹胡子瞪眼,但一会他又叹了口气⌈阿循将人淑嫔撞得流了孩子,如何无错?⌋

    我也有样学样的叹了口气:⌈父皇您不公允,自小我与阿循脾性最为像您,阿循虽傲但却良善,他如何会有这个心眼去做这种不入流的事情。再者事情原委您调查了吗?阿循贵为太子与外族子弟打起来竟无人上前帮衬阻拦。眼看两人殴打在一块,淑嫔大着肚子却上前劝架,父皇这么一场阴谋您竟是丝毫看不出来?或者说您因为母亲的谣言迁怒于阿循?⌋

    ⌈阿珏!但事实就是阿循将淑嫔撞倒在地,个中原委我在调查。⌋

    ⌈这才不是事实,淑嫔不顾腹中孩子安危,便是蹊跷之一!惠妃侄儿挑衅阿循,屡屡犯上,这便是蹊跷之二!惠妃见此未加以阻拦,制止侄儿就是蹊跷之三!您在调查,一月过去您到底调查了什么。再者今日一个小小答应还敢冲撞于我,这个康乐公主我也当得憋屈,您收回去算了。⌋

    父皇沉默了,半响他道:⌈你待如何?⌋

    ⌈惠妃协理六宫,办事不利禁足一月。那安答应礼数欠缺就找几个嬷嬷管教一下,正好我这里有几个不错的。然后将淑嫔孕时的随诊太医叫过来,还有那日打事发场上所以的人全 叫过来,我要盘查。⌋

    ⌈说得头头是道,歪的也得给你说正,如若我今日不应允你,你怕是又得气上个三五六日。今日这事就依你。办完你给我好好交代一下陆家的事。⌋

    ⌈苏自珍去把人全给领过来。⌋父皇扬声朝门口苏自珍交代道。

    我扬了扬眉满不在乎道:⌈您想知道我如何会瞒您,不过一桩小事,休个夫罢了。倒是您与母后这事你待如何,我今日不回,您怕是再也见不着她了。⌋

    父皇听到我这般说面上难看了起来:⌈太医不是说只是脱了力,没啥大碍吗?⌋

    我啧啧称奇:⌈原来您还是关心母后的啊,您这贵为一国之君,关心自己夫人还得如此偷偷摸摸,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我劝您啊,今日去母后那瞧瞧,别到时候真伤了她的心还来托我去说情。⌋

    父皇听这话面色一变,少有的局促。⌈你不明白,我与你母后...⌋

    ⌈你与母后都是倔牛。⌋我打断了父皇替他接了后边的话。

    ⌈陛下人都齐了,在偏殿。⌋苏自珍没一会就来回禀了。

    父皇看了看我与阿循点了点头。

    ⌈您不用出面,由我来,等下麻烦苏主管跟着我和阿循撑撑面儿。⌋

    父皇朝我冷笑了起来:⌈我现在倒是碍眼了,苏自珍你等下就跟着去,让她威风一回。⌋

    见他想全然当个甩手掌柜我自然也是不同意的。⌈您可不能走,等下这出戏你得在后间盯着,免得到时候说我处理得有失公允。⌋

    8.

    ⌈康乐公主到。⌋小太监尖着嗓子通传。

    我与阿循走了进来,一众人行了礼后面上很是有趣,里边没一个见着我是开心的。

    我瞧着又在首位的惠妃我轻轻一笑:⌈不巧,又见面了。⌋

    说完我扫视了一圈,刚刚嚣张不已的安答应此时像个乌龟一般缩着脑袋畏首畏尾。来得人里边竟还有个熟人,司徒馨。

    ⌈你竟是也在其中,刚好新仇旧怨一次性解决。⌋

    司徒馨垂着头不说话只站在惠妃身后。

    ⌈哦...原来是有了依仗。⌋我拖着嗓子怪腔怪调

    惠妃见我如此便笑道:⌈不知康乐将我们唤来是何事。⌋

    ⌈可不是我唤你们来的,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我不过是个嫁了人的公主罢了。对吗?安答应。⌋我边说边朝着那边死死低着头的安答应。

    许是给她临时补了课业,此时已经是毕恭毕敬了。⌈臣妾口不择言,还请公主责罚。⌋

    我轻笑了一声,拉着阿循坐在了主位朝她们道:⌈坐吧,责罚还不着急。我今天是代替父皇查一查淑嫔落胎一事,大家不必拘着。⌋

    我话音刚落,淑嫔面色大变,她下意识看向了惠妃,反应过来又立马低下了头。我见着她这模样,估摸着事情原委与我猜的应该相差不大。

    苏自珍立在我身边朝她们道:⌈今日康乐公主代陛下处理淑嫔娘娘落胎事宜,各位主子们还请坐下。⌋

    接着他又道⌈传屈连启上殿。⌋

    惠妃脸色顿时一变,我愉悦的笑出了声,转头朝着旁边阿循道:⌈上次那架你可打胜了?这么个腌臜玩意敢与你动手,你竟还让他全须全尾的归了家。⌋

    说着屈连启就被人领了进来低头跪在了大殿中央:⌈给康乐公主,太子殿下,各位娘娘请安。⌋

    ⌈不错,现下见了我还如此淡定,屈连启你这人是真的胆色过人呢,还是背后有所依仗?⌋

    我端起了一杯茶饶有趣味的说道。

    ⌈臣不明白公主意思。⌋

    我点了点头⌈不明白没事,你且先跪着。⌋

    我看着正襟危坐的众人缓缓道:⌈你们皆是那日闹架的见证人,那日是屈家公子伤重还是太子伤重,且与我说说。⌋

    无一人敢回话,惠妃面色此时已经如常:⌈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争执一起磕磕碰碰难免。⌋

    我瞧着她这副模样,不由感慨果然是个城府极深之人。

    我听及此右掌往桌上一拍,响天震地。⌈阿循乃当朝太子,你屈家儿郎如今竟是可以与太子相提并论了,惠妃你是这个意思吗?⌋

    ⌈臣妾并非如此,阿启属实冲撞了太子,他的过错。⌋惠妃忙解释。

    听到这话我甚是开心。⌈苏总管,冲撞太子以下犯上怎么罚。⌋

    ⌈回公主,轻则杖一百,重则杖一百收监。屈小公子损伤殿下躯体该当杖毙。⌋苏自珍一字一句深得我心。

    前一秒还尤其淡定的屈连启此时瞪大了眼瞧着她那好姑姑。

    惠妃起身道:⌈陛下尚且未定罪,公主不要妄断。⌋

    我不再说什么推了推一旁的阿循,示意后面该他来了。

    阿循站起了身:⌈父皇未定罪,不是不定罪。将他拖下去,先杖一百。⌋

    ⌈太子殿下!⌋惠妃重重一声。

    阿循不予理会。⌈拖下去!⌋

    屈连启狗急跳墙怒骂道:⌈你这窝囊废,凭什么打我。⌋

    阿循瞧着他那眼神像是瞧着死物:⌈屡屡犯上,拖出去直接杖毙。⌋

    屈连启被捂着嘴拖了下去。惠妃知道已经无力回天卸了力跌坐在椅子上,面如菜色。

    哇,司徒循够威武的,我心里一阵爽快。

    ⌈传徐太医。⌋我交代道。

    我既回到了这深宫我就得守这深宫的规则,胜者王败者寇这是古往今来规矩,母后与阿循做不来那我便来斗上一斗。

    今日寻徐太医来替母后看病时来的是一位眼生的太医就觉奇怪,但当时情况紧急并未深想,待脑子清醒了才觉不对劲。

    母后身体不适历来都是徐太医来请平安脉,脉案全在他那,用了十多年岂会说换就换。于是便私下差人去查了一下,才知一个月前徐太医就告老还乡了。

    惠妃刚刚还一副毫无生气的模样,现在这会子坐不住了,时不时就看看门口,那淑嫔就脸色更是难看。

    我笑道:⌈不忙,徐太医离得远少不得天黑才能到。不过呢我也是想提醒一下各位,识时务者为俊杰,现下徐太医未到,可不是永远不到。⌋

    我点了点头看下面众人的反应继续道:⌈大家也知道我康乐未出阁前便是在宫中横行霸道惯了的。来得晚的自是不知,但惠妃,淑嫔你俩人还是比较明白。今日我的意思是什么呢...⌋

    我走到了淑嫔跟前说出来的话慢悠悠:⌈我不在乎是否能给太子洗清冤屈,因为我回宫他必然不会再有任何差错。今日解除禁足就足以证明。⌋

    ⌈解除禁足?为什么,他杀了我的孩子。⌋许是我的压迫让她失控,她有些疯狂。

    ⌈我需要给你解释为什么吗?首先是你与惠妃私下勾结陷害太子。其次在皇宫散播谣言污蔑皇后与人私情。最后我猜测,当时肚子里孩子无法存活,为了夺宠你欺上瞒下留下腹中死胎。最后栽赃陷害,太子成了你们的目标。⌋

    ⌈你胡说,简直一派胡言!⌋淑嫔目眦欲裂,口不择言。

    ⌈第三点尚算猜测,但第一点和第二点...⌋我目光一转看向了惠妃,朝她挑了挑眉继续说了下去。

    ⌈传白芷和小鼓子到殿上来。⌋

    两人进来后直接扑通跪倒在地,一边求饶一边哭。⌈公主饶命啊!公主饶命啊!⌋

    于是我在淑嫔脸上看到了赤橙红绿青蓝紫几种颜色变换。

    ⌈你们实话实说,若有虚言当心你的家人。⌋惠妃端坐着呵斥道,看模样很是淡定,只是那掐着檀木凳的手此时已经是过于用力变了形。

    这话一出两个奴才更是哆哆嗦嗦了起来。我笑了起来,手掌鼓起了掌:⌈惠妃好派头,看给你宫里的丫头奴才们吓得都魂不附体了。不对,小鼓子可是淑嫔殿里的。⌋

    ⌈白芷,小鼓子你们俩现在可以放下心说真话了。你们的家人有我顾着,没人能怎么样他们,你们不必害怕。⌋我站到两人跟前安抚道。⌈而且我不像哪些人爱杀人害人,我只爱教训那些没规矩没道德的蠢人。⌋

    ⌈殿...殿下,我来说。⌋小鼓子站了出来哆嗦道。

    ⌈小鼓子你住嘴!⌋淑嫔发了狂。

    我朝柳嬷嬷挥了挥手。⌈将她控制住,小鼓子你继续说。⌋

    小鼓子看着发疯的淑嫔爬到了我跟前。喘着气道:⌈殿下,奴才对不住您,对不住太子殿下,更对不住皇后娘娘。娘娘宅心仁厚,奴才却帮着淑嫔娘娘污蔑她陷她于不义。奴才该死啊!⌋说着呜咽哭了起来。⌈那日淑嫔娘娘家里来了人,给了个小包裹给娘娘。皇宫不得私相授受,这是规矩。但奴才没法左右主子做什么。后来主子遣奴才去做那事,奴才才知那日的小包裹里是什么,是淑嫔主子差家里人伪造的皇后娘娘与表兄的书信往来。奴才没办法啊,家里几口人全在淑嫔娘娘手里。奴才没法子只得传播了出去。后来...后来淑嫔娘娘见传谣并没有影响到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感情,她便差奴才将那伪造的书信交予娘娘的贴身丫鬟紫罗,说她是自己人。您若不信可叫紫罗来对峙。⌋

    被捂住了嘴的淑嫔嗯嗯啊啊的说不出个字来。

    我又道:⌈传紫罗,小鼓子话没说完别歇着。⌋

    我话音刚落,后间出来了个明黄的影子来。

    9.

    ⌈参见皇上。⌋此起彼伏的请安声。

    见着父皇一脚踹开了伏在地上的小鼓子走到了淑嫔跟前一巴掌呼了过去,淑嫔被打得跌坐在了地上还不忘脱罪:⌈皇上,臣妾是冤枉的。⌋一边说一边哭,哭声婉转。

    ⌈给朕把嘴闭上,你个毒妇,苏自珍,立马将她带出去处理了。⌋父皇气急败坏。

    ⌈不行啊,父皇。处置一个怎么够,等会一起吧。⌋我看着怒火滔天的父皇忙拦道。

    此时父皇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还有什么?⌋

    ⌈阿循的冤假错案。⌋

    听到这父皇站定了一会准备离开,我连忙又拦住了他:⌈你若是要去看母后也得等一会了,徐太医马上就到,你先听小鼓子将话说完。⌋

    父皇瞧了眼那缩成一团的道:⌈还有什么一并说出来。⌋

    小鼓子磕了磕头才继续说:⌈主子年前有了身孕,高兴得不得了。但有一次请脉后主子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当时徐太医久久没有离开,惠妃娘娘宫里的白芷姑娘也来了,奴才不明所以,因为这件事奴才并不知情,但偶然一次奴才听到几个嬷嬷说着些什么。那嬷嬷是主子从家里带过来的。奴才仔细听了一会,才知道主子当时欲设计拿自己的亲身骨肉陷害太子殿下,屈家少爷便是这助力。后来屈少爷对太子殿下言语相激,用皇后娘娘刺激殿下。殿下阻止未果气急之下才动了手。后来便有了淑嫔娘娘落胎那一事。⌋

    我再听已是寻常反应,而我旁边的父皇已经是气急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可能也是因为与我有言在先,暂时处理不了她们。

    惠妃终于是有反应了,她走到了殿中跪了下来。⌈小鼓子诬陷于臣妾,还请陛下明察。⌋

    父皇对于惠妃的话并不理睬,气得一个劲的按着自己那太阳穴。

    我绕至他身后给他按起了脑袋。父皇侧眼瞧了瞧见是我,抬手拍了拍我:⌈无事,忙了半日你也累了。⌋

    ⌈儿臣是心疼您。⌋我说了大逆不道的心里话,九五之尊何须别人可怜。

    平日里父皇就不爱管后宫之事,母后也是贪闲躲懒之人。所以时至今日后宫一团乱麻。

    不一会徐太医姗姗来迟,殿里人越来越多,徐太医进了殿扑通跪在了地上就开始频频磕头。

    ⌈微臣有负圣恩啊!⌋

    我示意宝梨去将年迈的徐太医扶了起来,他不过受人胁迫,虽结果也是背主,但也是兢兢业业伺候了母后十多年。

    ⌈徐太医你先起身,现在补救都还来得及。⌋

    我瞄了眼一旁一言不发的父皇,此时他紧皱着双眉闭着双眼。

    徐太医面上又是悲痛又是惶恐,杵在那一动不敢动。

    苏自珍道:⌈您老将事情原委说出来便是。⌋

    我知道苏自珍出了声就代表这是父皇的意思,于是徐太医才将当日之事说了出来。

    ⌈那日淑嫔娘娘身体不适,恰逢淑嫔娘娘常召的太医当日出宫。皇后娘娘说差别的太医去她也不放心于是就派微臣过去了。那日微臣给淑嫔娘娘把脉时,臣...臣发现淑嫔娘娘的龙胎停了,已经没了胎象。后来淑嫔娘娘不准臣离去,还将微臣的妻女、孙儿给监管了起来,说如若微臣将那日之事给说出去,妻女、孙儿不日就将身首异处。臣不得已才辞官而去,后每每念及此都欲回京都禀报此事,可淑嫔娘娘差她父兄将微臣给拘在了那乡下的一亩三分地。今日公主赶来微臣才得以脱身,微臣之罪死不足惜。⌋说完又跪了下去,匍匐在地痛哭不已。

    和我料想的相差不大,阿循背了这黑锅,还累及了母后的身体。我现下瞧着这些人恨不得将她们拆骨入腹。

    ⌈父皇,还有惠妃娘娘宫里的白芷和母后身边的紫罗,您还要听吗?⌋我凉着个嗓子悠悠说道。

    父皇摆了摆手冷哼了一声:⌈哼,皇后贤德,对下宽厚。你们却是蛇蝎心肠欲置她于死地。来人,将淑嫔拖下去赐死!惠妃先打入冷宫,待皇后身体转好后再来发落!余下的交由太子与康乐全权处理。⌋

    ⌈皇上饶命啊!饶了臣妾啊!⌋淑嫔一边挣扎一边求饶,扯拉着父皇的龙袍,声音凄厉。

    ⌈别用你的脏手碰朕,给朕拖下去!⌋父皇一脚登开了淑嫔走至惠妃跟前。

    ⌈你父兄结党营私,你在宫中为虎作伥。惠妃你好得很呐!现在立即将惠妃带回囚于玉堂殿,永不得出殿。⌋

    惠妃从凳上滑落伏倒在地⌈皇上,臣妾冤枉啊!⌋

    我冷笑出声⌈事已至此,惠妃仍执迷不悟,嘴硬至此。康乐真是佩服!⌋

    父皇:⌈带下去。⌋

    ⌈司徒玦你给我闭嘴!皇上!您会有求着臣妾的时候!⌋惠妃面上满是不甘心,露出了真面目来。

    ⌈带下去。⌋父皇说罢拂袖而去。

    一下去了几人,大殿顿时鸦雀无声。

    我脑海里不停回旋着惠妃的那句:⌈您会有求臣妾的时候⌋

    我看着阿循满面松快的模样将这念头挥了去,人顿时疲惫的不行。⌈阿循,这些人如何处理?⌋

    ⌈皇姐,今日你也累了,先将他们收监吧。苏自珍,把涉及人员全数压入天牢。⌋阿循抬手扶了我一把低声朝苏自珍交代道。

    ⌈奴才领命。⌋说完将人全数领了下去。

    瞬间大殿只余下了我们几个。

    ⌈两位殿下辛苦了,快回去歇会吧。⌋宝梨上前来搀着我的手。

    我笑了笑⌈歇不得,还得去万春殿探望母后,阿循你和我一起去。⌋

    ⌈好。⌋

    处理了一桩事,都到了用晚膳的时间。⌈我俩刚好过去陪母后吃个晚膳,阿循你说现在父皇在哪。⌋外边空旷身体也舒泰了些起了玩笑的心思。

    ⌈父皇去哪?皇姐为何这么问。父皇应当是处理朝政去了。⌋阿循挠了挠头面上不解。

    ⌈你笨死算了!去母后那吧,咱们有好戏看咯!⌋

    10.

    我们走了个儿时常走的小道,宝梨和小川子在后边跟着。

    一会宝梨上前突然道:⌈公主,刚刚您的前驸马差人来信,说要见您。⌋

    我舒展的心情一下子又皱巴了起来:⌈不见。⌋

    走了一截道后,阿循问道:⌈皇姐今日说休夫,可是真的?⌋

    我看着他犹犹豫豫好一会现下终于是开了口,问的却是晦气之人的事。

    ⌈待会子有盘问我的时候,今日话说得多,过后一道和你们讲。⌋我敷衍道。

    阿循义愤填膺:⌈可是那陆子舟欺负了你!⌋

    我朝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进了母后院子我瞧着一行人站在庭院里,里边有万春殿的宫女太监们,还有父皇身边的小太监,不等我说什么。一旁阿循也瞧着了,嘴里头喃喃道:⌈原来父皇来找母后了。⌋

    我也没理他,在庭子里左瞧又瞧的找人。那小角处的阴凉地架了个秋千,此时父皇正坐在那秋千旁的石椅上一动不动,我瞧着母后寝卧木门紧闭着,噗嗤笑出了声。

    刚刚还在游神的父皇看了过来。

    ⌈父皇怎的不进去?⌋我明知故问。

    父皇:⌈你母后不肯见我。⌋

    我:⌈那您怎么不回自己宫里呢?⌋

    父皇瞪了我一眼:⌈这次走了下次怕是这大门都进不来了。别在这看笑话了,快想想法子。⌋

    我皱了皱鼻子表示不想管,但转念一想,母后脾性柔和但却颇有傲骨,长此以往怕是真的该老死不相往来。

    ⌈阿循配合一下,我和父皇给母后唱台戏。⌋我朝阿循道。转过头又与父皇说道:⌈您利用一下我吧,就用我的前驸马。您嗓门大一点。⌋

    我酝酿了一下,瞧了瞧有些懵的两人突然大哭了起来。

    ⌈父皇,我一定要与那陆子舟和离!我一点也不快活,呜呜呜呜呜。⌋边哭边说,阿循与父皇顿时瞪大了双眼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

    我一边哭一边挤眉弄眼的,父皇立马接收到了我的意思。

    ⌈不可,我与你母后都觉得陆子舟为人不错,是个良配,怎么能因为小事情就要休夫呢!⌋嗓门尤其大,里边想不听着都难。

    阿循也接上了戏:⌈皇姐,驸马待你好我们都看在了眼里,你为何要休夫啊?⌋

    我哭得抽抽嗒嗒的:⌈你们都是男子如何会懂我的心思,如若不让我休夫那还不如死了干净!⌋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我见着苏嬷嬷搀着母后走了出来。见着母后瘦瘦弱弱的一片我心下立马后悔了起来,母后正身体不适,我折腾她做什么。

    我忙哭着跑了过去,双手环住了她的腰将她往屋里推,一边哭一边道:⌈母后,您要替我做主!⌋

    父皇和阿循趁此都跟了进来,母后本就心思简单也顾不得父皇的动静,只一个劲问我怎么了。我撇了撇嘴吧道:⌈我要休夫,休夫书都已经签好了,父皇不同意。⌋

    我一直斜睨着,就见突然被点名的父皇面上愣了愣,进门时他就一直在慢慢的动着,此时已经挪到了母后的右侧。一时有些尴尬。⌈朕同意了,朕同意了,朕的阿珏想如何便如何。⌋

    这些话直接让我僵在了那,我现在还在母后怀里哭呢,就出卖我。

    一时没了法子,撒娇耍赖道:⌈母后,父皇刚刚明明是不同意的,许是害怕您。⌋

    我就听头顶一声叹息,接着母后摸了摸我的头⌈你们一唱一和我如果现在还看不出来便是真的愚不可及了。⌋

    我抬起了身子搀住了母后刚想说话,父皇抢答了:⌈阿杳,我知错了。惠妃淑嫔皆以伏法,那些造谣生事的人全都抓了起来,正等你发落,你原谅我可好。⌋

    我瞧着扶低做小的父皇我并不为母后感到开心。父皇母后两人少年夫妻。可父皇登基后佳丽众多,虽与母后恩爱非常,母后贵为国母却仍是在与别人分享夫君。这又何尝不是一个牢笼,比陆家更庞大的牢笼。

    ⌈皇上,臣妾不需要发落什么,与你少时成婚,一路扶持。臣妾是没想到皇上能听信谣言落我于不义。⌋母后说着就又要落泪。

    ⌈母后不伤心,身子要紧。⌋我忙拿起帕子,又用手轻抚着她的背。有些手忙脚乱。

    父皇也落了泪,二十一年来我从未见过,皇祖母走的时候他都没落泪。

    ⌈阿杳,是我小心眼。少时我就知道你那表哥崔东林的存在。他与你青梅竹马,我求娶你时你不愿,后来我让父皇下旨赐婚强娶了你。我虽卑鄙,但我不后悔。可是我嫉妒崔东林啊!⌋

    我与阿循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两人都默默当着透明人。

    母后看着父皇这副模样,面上明显有了松动:⌈皇上想错了,臣妾与表兄并无情意,当时拒绝求娶只是不愿卷入皇家纷争,臣妾素来就是个喜闲之人,臣妾...⌋

    母后看了我与阿循一眼不再说下去,我就知道该是些夫妻之间的谈话了,搞定了便可,我拉着阿循出了门,留着他们俩自个儿说吧。

    这些事处理了下来我已经是饥肠辘辘,两人去到厅里食了晚膳,父皇母后在那屋子里就未出来过。阿循吃了饭就回了东宫,落下的课业松懈不了丝毫,就连禁足期间,一项课业都未曾停过。

    我领着宝梨四处晃了晃后和苏嬷嬷交代了声便回公主府去了。

    这事处理不过半日我竟是精疲力竭像是忙累了数月一般。

    11.

    第二天我便领着宝梨一大早收拾了些细软就跑出去游山玩水了。

    我知道如果我还呆在府里,休夫之事又会没完没了,我求几日安稳时间放松一下。这些日子全是劳心劳神的事。

    昨日插手处理父皇后宫的事宜使我释怀了与陆子舟成婚的这三年,因为我的身份陆子舟不敢将事情拿到明面上。可母后却是比我辛苦得多。

    天下女子没有人愿意与人共享丈夫。而天下男子也不愿意自己的夫人与任何男子有所瓜葛,即使他已经不爱了。前者被赋予了合理,后者却是大忌。

    这么想着我越发气不过,因着这世道我给父皇和阿循都狠狠记上了一笔,普天之下对男子格外的优待和偏爱令人憎恶。

    我骑着小马在山水之间只觉快活,心中都升起了不愿回宫的念头。

    ⌈宝梨,前面是什么地方?⌋

    ⌈公主,奴婢不认识地。⌋宝梨坐在马上一脸迷茫。

    我为自己的问题笑出了声,宝梨自小就跟着我,如何能知道宫外的世界。我们俩都不过那高墙红门里的栏花笼鹤罢了。我不过就是比她出身好那么一些,实际上没有区别。

    我摇了摇头仰着头大声朝那翠绿的高山喊道:⌈我才不在乎这是哪!我去哪就爱那!⌋出来游山玩水自然是如何自在如何自处。

    宝梨也是可爱有样学样的朝着山里喊道:⌈公主在哪宝梨就在哪!公主爱哪宝梨就爱哪!⌋

    ⌈好丫头!⌋我称赞道。

    一路上炊烟袅袅,小桥流水人家。除去那蝉鸣鸟叫山泉潺潺与那似在天边的人语声,整片天与地好似融为了一体。静悄悄的将我也收拢了去。

    宝梨:⌈公主,前方有一路人马,似是穿着官服。⌋

    我看了过发现前边确实是官兵,为首之人还有些眼熟。我不想惹人注意就往旁边绕开了去,走了条小路。

    ⌈康乐公主,请您稍等。⌋走了一会身后声音响起,铿锵有力还有些耳熟。

    随着马蹄声我转过头,就见那慕容曲骑马追了上来,刚刚为首的便是他。

    ⌈慕容将军这是何事?⌋我有些不耐。

    慕容曲:⌈微臣打搅公主了,微臣见您俩人独自出行有些担忧所以想来送您一程。⌋

    我抬了抬眉笑道:⌈将军你实在多虑。出来!⌋

    我话音落八个穿了玄色劲服的男子翻身出现,齐齐站在了我与宝梨两侧。

    ⌈我既是公主,没个保障父皇如何会纵我远行,将军政务要紧,我这边不需要将军护送。⌋

    慕容曲也不尴尬笑了笑道:⌈是臣唐突了,那臣告辞。公主记得早去早回。⌋说完躬了躬身子驭马扬长而去,倒是十分洒脱随性。

    早去早回?我与他并不熟识吧,莫名其妙。我心里腹诽着。

    ⌈这慕容将军也太自来熟了吧。⌋宝梨说完吐了吐舌头。

    12.

    今天时间路过了好几个小镇山川,各处风土人情十分有趣。

    ⌈公主,宫里来信了。⌋一名暗卫将手里的书信递了上来。

    这才出来不过五日,怎么宫里就派了信过来,我瞎琢磨着不想面对宫里的催促,没接那信件。

    ⌈应该是急事,来人十分着急。⌋暗卫又道。

    我皱了皱眉抬手接了过来,仅有八字,极其简短。

    ⌈父皇病重,皇姐速归。⌋

    我心一惊蹭的站起了身,我不过才出行五日父皇如何会病重。

    我逼迫着自己冷静,好一会我才缓过神来将手中信件烧毁,领着一行人连夜往宫里赶。

    连着日夜赶路一路上未曾休息。到了宫门时我已经是筋疲力尽,好在宝梨这丫头自小与我同吃同住胜似姐妹,体格也和我一样康健。

    到了太极宫外间静悄悄的,我径直走进了里间,就见一群宫女太监跪在地上,床旁是母后,阿循,还有五皇子司徒谆,惠妃的儿子。苏自珍跪在床旁一动不动。

    ⌈母后,这是怎么回事?⌋我压着心里的焦急低声问道。

    母后转头看着我,脸上满是泪痕。我掏出帕子忙给她擦泪。阿循在一旁也是哭得不像个样子:⌈皇...皇姐,父皇中了毒,前几日朝堂上吐血,太医诊治说中毒已久。⌋

    ⌈中毒已久?父皇定时请的平安脉如何会中毒已久。⌋

    阿循:⌈太医说这是慢性毒药,小剂量时根本察觉不出。⌋

    ⌈那现在用药如何?⌋

    ⌈太医用药在控制毒性,可是若想救命必须要解药。⌋

    意思是暂时保住了性命,越往后便越危险。我顿时六神无主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司徒谆低垂着头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我又看了看一直紧盯着父皇时不时落下眼泪的阿循,我又记起了惠妃当初大殿失宜的那句话,她说:父皇会有求她时候。

    ⌈行了,父皇不会有事。苏总管你去将太医署所以太医传至太极宫偏殿。其余人都撤出去,站在这闹得慌。⌋我冷静的安排着,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司徒谆。

    我话落时他看向了我,我刚好逮他个正着,他那眼神十分平淡,仿佛躺的不是他的父皇,面上却是一副装模作样的悲伤痛苦,真情实感是半点没有。

    见我盯着他忙收回目光低垂着头准备随着一并出去。

    ⌈阿谆,你先不走。⌋我拦住了他。

    司徒谆:⌈皇姐有何事?⌋

    ⌈你去见了惠妃吗?⌋我话刚落,他身体一僵。

    ⌈母妃代罪之身如何探望。⌋

    我笑着拍了拍他:⌈阿谆一向乖巧,只是辛苦你了。这几日你别过来了,不是刚从外边回来,好好休息吧。父皇一定没事。⌋

    司徒谆:⌈好,听皇姐的。⌋说完低垂着头退了下去。

    自小司徒谆就畏惧我,我长他三岁。身为长姐又是嫡出,教训他的日子不会比阿循少。过去我以为他是个好的,现在看来他也是知情什么的。

    我在偏殿从太医那了解了父皇的详细情况后一时拿不定注意。只听见外间宝梨着急忙慌的喊着公主。我皱紧了眉走出去却是见陆子舟像个落魄乞儿一般跟在宝梨身后。

    ⌈宝梨,宫廷内院岂能如此喧闹。⌋我斥道。

    听到我的话宝梨慢慢冷静了起来,缓缓走了过来。

    我:⌈为何他会出现在这?⌋

    宝梨喘着细气道:⌈陆大人说他知道皇上中毒的原委,所以我就将他领了进来。⌋

    陆子舟走上前跪在了我面前,发髻凌乱,胡子都生出来好些长,

    ⌈参加公主,微臣只是想弥补。前几日一直不得见,现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冷笑了一声,瞧着他这副落魄模样没有丝毫怜悯的心,现下如何都该是他应得的,但事关父皇身体康健我也无法拒绝。

    ⌈陆大人几日不见倒是换了个打扮风格了。宝梨将人带到前厅去,我过会子就来。⌋

    13.

    我慢悠悠的从后院走到了前厅,这是我搬公主府之前的住所,昭华殿。

    就见陆子舟站在厅里看着院子里的景致,一株浅色芍药,这是我最喜爱的花。他曾经为我种了满园。

    ⌈陆大人别在那触景生情了,不如坐下喝茶?⌋我坐至主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陆子舟才大梦初醒一般将目光从那院子挪至我的身上。

    ⌈罪臣不配公主赐坐。⌋

    我故作惊讶道:⌈这是为何?⌋

    ⌈有负公主,罪责之一。助纣为虐,罪责之二。皇上中毒与臣脱不了干系。⌋

    听到这我心中一紧,握紧了手中的茶杯低声道:⌈继续说。⌋

    陆子舟看着我双眼通红,情意绵绵:⌈年初五皇子不知从何寻得微臣把柄,知臣在外...后以此要挟臣替他做事,臣当下无法只得应允。后他让臣寻一毒药,此毒远在苗疆之地。我外出数月寻毒归来后得知他欲弑父夺位,却因他说上位后一定让公主臣服于臣,心甘情愿只做臣的妻子,永远离不开臣,臣当时鬼迷心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说着涕泪横流,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我气得浑身发抖,又觉冷风阵阵,心底寒凉。

    ⌈陆子舟你枉读圣贤书!三年我与你情深意重,你却只想将我囚于深闺。父皇对你青眼有加你却毒害于他,你良心何在?礼义廉耻何在?⌋

    ⌈你此番自白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陆子舟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公主盛宠恣意,嫁与臣是臣高攀。恐惧失去臣才屡屡做错。但错已铸成,臣虽万死难辞其咎。⌋

    我摇了摇头声音悲戚:⌈我恨不得现在就将你碎尸万断。你恐惧失去?不,你不是的。你不过想将我拉下泥潭,折断我的双翼,要我做你那笼中的金丝雀,你不是爱我,你是想让我心甘情愿以你为尊。⌋

    ⌈你什么都不用再说了。来人!将陆大人押入天牢等候发落。⌋不愿在听他说出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我快步走了出去。

    寻母后要了禁军令牌领着禁军前往玉堂殿,门是我踹开的。

    惠妃正在窗前剪着盆栽的枝叶,见我来也没多大反应,只是淡淡道:⌈如何是你?司徒珏你比你母后能耐得多。⌋

    ⌈你不要废话将解药拿出来。⌋我不欲与她多费唇舌。

    她轻轻笑了:⌈给你解药又如何,如若那日皇上他对我好一些,也不至于如今一病不起。他太过无情,眼里只有皇后。本来他不会这么快死的,但是你回宫了,还轻而易举将我苦心经营了三年的后宫势力一一瓦解,为何如此不公平,他既然如此纵着你们母子三人,那他就去死吧!哈哈哈哈哈!⌋说完笑得癫狂了起来。

    我瞧着她这不管不顾的模样也笑了起来。⌈阿谆,惠妃也不管了是吗?⌋

    惠妃脸色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休想哄骗我,阿谆已经出宫了,你对他做不了什么。⌋

    ⌈你错了惠妃!陆子舟早就倒戈投诚,你们的伎俩我早已知晓,现下司徒谆已经被囚禁,如若你再不交出解药,我让他身首异处!⌋我扬起了声音厉声道。

    惠妃跌坐在地,闭上了眼睛道:⌈罢了罢了,我也从未盼着他去死,不过是想当作日后胁他的筹码。可...可...⌋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手一松瓶子骨碌碌的滚了出去。

    接着她口吐鲜血瘫倒在地哽咽道:⌈我已服药自尽,阿谆自小与你一同长大,一直敬爱你。是我将他拉入了这皇位之争,望你念及他与你的血脉亲情能饶他一命。⌋

    我不愿再看她,背过身去:⌈阿谆我并没有关押,他已经出了宫。如若他能回头我自不会杀他。⌋说完便出了玉堂殿。

    14.

    中毒已然很深,父皇醒来后仍是萎靡不振。我与母后、阿循日日陪在左右不敢远离。

    过了好几日父皇稍有好转能下床走动了。

    苏自珍、小川子和宝梨这些日子一直亲自盯着吃食,生怕再出岔子。

    午间父皇与母后去了里间休息,我陪着阿循在书房里看折子,父皇病重这些日子,朝堂上的担子全都压在了阿循身上。

    十七岁的少年郎越发沉稳,我在一旁竟是如何都打扰不到他了。我觉得无趣便来了院子。

    ⌈公主不好了,五皇子携叛军闯进了皇宫,此时正朝着这边来。⌋苏自珍素来稳重,此时也是没了平日里的姿态。

    ⌈嗯,我知道了。⌋

    ⌈公主!⌋苏自珍急了。

    我笑了笑道:⌈公公放心,捅不出什么篓子,你出去再探再报。⌋

    苏自珍半信半疑的出去了。

    自那次后,我又见了陆子舟一次,他与我说屈家与惠妃以及五皇子正密谋造反。但后来惠妃自缢我一时摸不清那边的动向。后又记起了那个少年将军慕容曲说过的话,于是我便将他召了过来。

    我与阿循以及慕容曲计划好了这一切,等了几日叛军终于是出动了。

    此时苏自珍又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面上满是喜色:⌈公主,没事了没事了。慕容将军像是未卜先知一般早早派了兵在那守着,叛军被禁军及将士们包围全都缴械投降。现下五皇子已经被收监了。⌋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这慕容将军,这埋伏...是您的主意?⌋苏自珍瞪大了双眼瞧着我。

    ⌈是我与阿循的主意。⌋

    他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两个小主子卓越非凡,老奴蠢笨啊!⌋

    ⌈快起来,朝堂安稳便是极大的好事。⌋我心里也是暗自松了口气。

    15.

    一月后父皇身子好转但将皇位丢给了阿循。

    ⌈这残病的身子该颐养天年了。⌋于是领着母后就去了秋郊别院住下了。

    这别院是那时父皇还不是皇帝时与母后一起置办的房屋,冬暖夏凉,花草鸟兽应有尽有。

    阿循登上皇位后大赦天下,于是叛军首领司徒谆赦免了死刑,判了永久监禁。

    我的这个弟弟宅心仁厚,少了帝王的杀伐果断。但也正因如此,他体恤民情,兢兢业业,百姓们十分爱戴。

    而我成为了长公主后四处玩乐,游遍名山大川,终于知道了天子脚下的每一寸土地与山川的名字。

    我不再是那深宫宅院里的栏花笼鹤,大江大河、山川名迹,我终于是自由的了。

    只是偶尔身边会出现一个惹人心烦的跟屁虫。

    ⌈慕容曲本宫叫你照看皇上,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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